原延安地委副书记冯文德同志已去世15个年头了，在和他近30年的交往中，他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他有直率的性格和平易近人的工作作风；才思敏捷，有极强的观察事物和认识事物的能力，思维超前，工作超前，看准的事、形成的观点，谁也难说服他；他不取巧逢迎，为民办事，不怕丢官。因此人们送他绰号：“怪才”。

1978年，老冯在陕西富县当县委书记时就显露出他的“怪才”特色，上任伊始他就来了三步鲜招，招招显奇，招招见效，深得民心。

第一招：农村改革，解决农民缺粮吃的问题。他认为，过去30年搞的一大二公，不能调动农民的生产积极性，使农业生产停滞不前。因此，他从实际出发，大胆地在富县一些农村进行包产到户、分田到户的改革试点。他的这种做法在当时来讲是十分可怕的。有人写信骂他：“共产党把你培养了30多年，你竟敢不要集体化了，搞起单干来了。”省委、省政府领导也点名批评了他，认为富县的大方向错了。

面对来自上上下下的压力，亲朋好友劝他千万不敢与上级领导顶牛，要不然会丢官帽子的。可他认为不管怎么干，形式是为内容服务的，只要能多打粮，群众能吃饱，有啥不好？共产党干革命的目的，不就是让老百姓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嘛！他心里明白自己正在干的是一件深得民心的大事。因此，顶着再大的压力，他也要坚持干到底。包产、分田到户如星星之火，很快在全县的沟沟岔岔燃起。一年之后，农民各家的囤里有粮了，心也不慌了。富县推行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比名躁全国的小岗村还早一年呢。

第二招：搞流通领域的改革，解决农民缺钱花的问题。入村入户、到田间地头调研时，老冯还经常挽起裤腿，赤着脚板，吆着耕牛翻地。他了解民情民意，鼓励农民见缝插针发展经济林和农副产品。那年春季，有个村的农民共栽树4万余株，户均五百多株。全县农村98%的村共组建农林、牧、副作业组近3000个。在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的极“左”路线笼罩下，农副产品坚决不许上市交易。面对这种形势，农民家里的农产品销不出去，换不成钱，他气愤地说：这是什么道理啊！他不怕丢官，断然决定，放开让农副产品上市交易，谁也不许挡。于是集市贸易一下就热闹了，也活泛了，卖山货、卖肉、卖蛋、卖家畜等越来越多了。这一改革，把农村与县城拉得更近了，既调动了农民发展农林、牧、副的积极性，又缓解了城乡供应矛盾，满足了人民生活需求。流通领域的改革，老冯也是走在全省的前列。

第三招：人事上的改革，企业民主选举厂长。一次，我正在他的办公室谈工作，县农工部的负责人来向他汇报请示工作。说县印刷厂厂长多次易人，但工作还是搞不上去，问他怎么办？我万万没料到，他竟会作出这样的回答：“县委不再任命委派厂长，你给工人讲清楚，厂子搞好搞不好与他们每个人都有利害关系的，让他们自己选个厂长，县委给补办任命手续。”

他的这种做法，在当时的延安地区是没有先例的，在全国也是少有的。我问他：“你这样办，违背了党管干部的原则，是错误的，上级查问怎么办？”他说：“怕什么，只要符合工人们的利益就行。”后来实践证明，由群众民主选出来的厂长，说话办事不隔心，群众信得过。1978年11月，新厂长上任后，首先改善了管理体制，其次实行定额管理，三是奖罚严明。“三项制度”的改革极大地调动了工人的工作热情，人人出满勤，个个卖力干。次年的第一季度生产统计表就显示总产值超额63%，比上年同期增长37%。利润超额20%完成上缴任务。这两项经济指标都创历史最好水平。富县公开选举国营单位的领导，这在全省也是首创的。

“怪才”老冯，高屋建瓴，成功地进行了惊心动魄的农村改革、流通领域改革、人事制度改革，给人民群众带来了实惠、带来了好处。这是他智慧的表现，也是他一心为公、情系于民精神情操的具体体现。他虽已离开我们多年了，但他的优良品格和美德永远铭记在人们的心中。

在纪念建党90周年的时候，我们更加怀念这些为共和国的建设和发展作出过卓越贡献的革命先辈们，他们吃苦、求实、奋进，他们是共和国的脊梁。有了他们，革命事业才能不断发扬光大，不断创新与发展，党和国家才能永葆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