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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父亲去卖瓜
2021-8-18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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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从我读小学的时候起,父亲就开始种瓜了。他要一天几次地到瓜田里去看西瓜的长势。等到临近初夏,他干脆就在地头上搭一间小屋,住到瓜棚里去。他还会在某个晚上,忽然就抱了一个半大不小的西瓜回来。

父亲嚷着:“熟了熟了,西瓜熟了!”一向勤俭持家的母亲,狠狠地剜了父亲一眼:“刚熟就开始吃!得先留着卖……”

父亲置若罔闻,他把我们姐弟从被窝里叫起来,准备切瓜。

父亲弹着手指,敲得瓜皮“砰砰”作响。父亲说:“熟了,肯定熟了!”便小心翼翼切开一个三角形小口,掏出了一角带红的西瓜瓤。这一点点红色让父亲深受鼓励,他于是放心地深刀下去,将西瓜拦腰剖开。西瓜红是红了,但显然还不到火候,那一粒一粒的西瓜子,还有些发白发软。

母亲于是又心疼地唠叨了一阵,但还是忍不住拿起一角,边吃边说:“要是熟了,应该更甜。”父亲开始在一旁算计收成,这一地的瓜,似乎应该带来一个好年景。

西瓜满地滚的时候,父亲开始赶着牛车赶集。跟在牛车后面的,还有一个我。

那时候我已经读初中,爱美之心开始萌发。我穿着月白色的夏裤,那是母亲新给我做的。为了保持优美的裤型,我走得小心翼翼,但面对毒辣的太阳和漫长的路途,我很快就流水落花,丢盔卸甲。

我并不识路,只记得是一路向南。我们的目的地是邻乡的大集。我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记得大路很宽,路边的杨树很高很大,树身上一只只的眼睛,瞪得无比骇人。我那时可真佩服我们家的牛,它一直就“哒哒哒”地走着,不紧不慢,不知疲倦。

我和父亲到达的时候,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全都暴晒在毒辣的太阳地下。和人群一起暴晒着的,还有摊位上一堆又一堆的西瓜。

父亲找地方拴好了牛车,又在密密匝匝的西瓜摊里,挤出了一个空间。他从牛车上搬下盛瓜的篓筐,又搬出马扎,守在篓筐前。他眼巴巴瞅着大集上一张张陌生的脸孔,期待开张。

却无人问津。父亲哀哀的眼神里,却忽然闪出些神采,他说:“走,我们下乡去!”

下乡,就是到村子里去卖瓜。父亲要和我牵着牛车继续赶路,然后到一个又一个陌生的村里,沿街叫卖。

牛车再次套好,父亲思考了一个方向,然后,不知疲倦的牛,便又“哒哒哒哒”地开始了新的征程。
我至今都不知道,我们去的那些村庄的名字,它们远得都有些不像我的家乡,倒像是语文课本上那个叫做“桃花源”的地方。

有一个村子,给我的印象颇深,很多的刺槐树,长在村后的一片沟壑两旁。沟壑幽深,刺槐浓密。我躲在久违的阴凉里,惬意地呼吸。不记得父亲是否有过吆喝,很快就有人围了上来。在这样古老的村落里,西瓜大概也是个稀罕的物种。他们也很少拿钱买,多是用粮食来换。我帮着父亲看瓜,也帮着父亲将那一瓢一瓢的麦子,倒进蛇皮口袋里去。

有一个胖胖的妇女从大门里走了出来,她姿态雍容,相当面善。她不仅买了父亲的西瓜,还邀请我们到她的家里吃午饭。那时候天已过晌,但我丝毫没有觉得饥饿。我开心着父亲的生意如此之好,我希望能早点把西瓜卖完,早点回家。但我依然万分感激那位妇女的好意,她质朴纯良,正像这浓荫掩映的村庄。

夕阳西下,我和父亲赶着空空的牛车回家。我开心地坐在牛车上,完全没有了来时的疲惫。我期待下次的卖瓜之行,能再来这个带给我们无比好运的村庄。

但许是父亲记性不佳,又许是那村庄真的就是“桃花源”,它让我们后来的数次卖瓜之行,“不复得路”。我们赶着牛车奔波在一个又一个陌生的村庄,数着口袋里那为数不多的分分角角。这些艰难的卖瓜经历,也让我目睹和体验了生活的无比艰辛。我在父亲哀哀的眼神里,一步便跨越了本该漫长的青春。
却在若干年后的今天,开始了回忆和感念。我感念土地,回忆老家。还有那些让我心绪沉重的西瓜。直到今天,我都感念它带给我的卑微,还有廉价。

侯斌生于1929年2月6日,1949年8月参加革命。1950年在西北青年干部学校加入中国新民主主义青年团,毕业后分配到商南城关区任团工委书记,195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53年至1955年任共青团商南县委员会副书记、组织部长、书记。1955年至19...
文·图/艾绳根艾绳根,1933年生于陕西省榆林市镇川堡。曾在镇川小学、中学和米脂县中学读书。1947年参加革命,1950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先后在陕甘宁晋绥边区绥德分区警备2旅、西北独立1师、军委坦克3师、坦克学校任文化教员、参谋、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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