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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墨客与老北京的风沙
2020-7-15 0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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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面沙尘滚滚来
近代以前,北京城肆虐的风沙大概是所有到过这里的士人的共同记忆。弘治十八年(1505),刚考上进士的倪宗正驻足在北京的街头,一阵大风挟带着尘土迎面而来,他开始领略到北京的风沙,于是留下了“长安路,长安路,尘埃十丈如烟雾”的诗句。明末,袁中道(1570-1623)在感怀旧事时,也曾有“燕市多飙风,常吹陌上尘。一层尘已去,一层尘又生”的描写。
北风肆虐,沙尘蔽日,这一自然现象成为在北京生活的士人难以磨灭的记忆。万历末年,俞彦回忆起在北京的点点滴滴,作了《忆长安十首》,其第一首写道:“长安忆,最忆是灰尘,地有寸肤皆着粪,天无三日不焚轮,并作十分春。”俞彦系南直隶太仓人,万历二十九年(1601)考上进士,授职兵部主事,升兵部员外郎,后官至光禄寺少卿。走过这段在北京不算短的岁月,最让他忘不了的竟是那漫天的沙尘。
说起来,北京的风尘之多,着实令南方士人感到不习惯。万历年间,来自福建的谢肇淛(1567-1624)谈到:“燕、齐之地,无日不风;尘埃涨天,不辨咫尺。江南人初至者,甚以为苦,土人殊不屑意也。”又说风大到什么程度呢,“不减于海飓,而吹扬黄沙,天地晦冥,咫尺不相见,岁恒一二云。”根据学者研究,北京地区在明朝276年当中,共有95个年份出现过春夏时节大风连日、沙土飞扬的风霾天气,即每三年就有一次。据记载,北京风沙最为频繁的时期为成化、正德、嘉靖、万历以及天启至崇祯年间。这些从蒙古高原南下的风霾,有时可连续数十日或上月。
如天顺八年(1464)二月至三月,史书载“黄尘四塞,风霾蔽天,沙土迭雨,所括之风从西北来,且呼呼有声”。又如成化四年(1468)三月,风沙累日,天坛、地坛的外墙,“风沙堆积,几与墙等。”而嘉靖二年(1523)二至四月,“风霾大作,黄沙蔽天,行人多被压埋”,“黄沙着人衣,俱成泥渍”。崇祯十三年(1640),陈龙正(1585-1645)在家信中谈到:“自二月十九以后,屡大风霾,或连三四日,或间一二日”;三月初三清晨,“黄土弥天”,接着风大作;初五夜,“狂风尤甚,徹旦及申,飞瓦拔树,人马迎风者,皆不能前,且几有吹而倒者”。可以想见当年风霾之可怕!
如此恶劣的气候,令长年在北京生活的南方人常深以为苦。明中叶,薛蕙(1489-1541)写诗咏道:“长安城中不可留,风尘日日使人愁。”而对谢肇淛来说,虽然北京冬季严寒,但他却是“不患寒而患尘”。北京这种无孔不入的风沙,在狂风吹袭之余,常造成室内不论是窗户或是几案,到处都是“飞埃寸余”。而大风一起,“尘沙岂似澜”的情景,“飞沙涩齿牙,雾眼挥酸泪”的滋味,也都在南方文人的诗文中表露无遗。等到退职乡居,遇见北京来的人,依然是“怕说东华十丈尘”。直至清代,北京的风尘一如往昔。清代后期,《燕京杂记》曾云:
黄河以北,渐有风沙,京中尤甚。每当风起,尘氛埃影,冲天蔽日,觌面不相识,俗谓之刮黄沙。月必数次或十数次,或竟月皆然。

纸糊窗来挡风沙
又云:“风沙之起,触处皆是,重帘叠幕,罩牖笼窗。然鑚隙潜来,莫知其处,故几席问拂之旋积。”在这样的自然条件下,要保持室内清洁几乎是不可能的。由于风尘可憎,故李慈铭(1829-1894)曾在同治三年(1864)说,都中有“三苦多”:“天苦多疾风,地苦多浮埃,人苦多贵官。”在这三多之中,除了贵官多之外,就是风与尘了。也就因为这令人苦恼的风与尘,住户多半以纸糊窗来防阻沙尘的侵入。然而整个室内的空气,随着这一层纸的糊上也隔绝了对流的机会。清季,陆费达在《京津两月记》中提到:
北京因患蚊蝇、尘砂之故,窗棂皆不能启,窗心糊纱,四周糊纸。天空空气,因地势高爽,甚为清鲜。室中则异常闷苦,颇害卫生,一日不外出,辄如患病。北人无论男女,无不外出嬉游。南人来者,眷属每不喜出外,终日蛰居家中,妇女之病而死者比比皆然,此亦居京者不可不知之事也。
由此可知,北京由于多风尘等因素,房屋的窗户多不能开启,因此室内的空气异常污浊,对居住者造成伤害,这是风尘对北京居家生活所造成的另一不良影响。

短短一尺绢,占断长安色
在明清时代的北京,人们为了避免风沙对眼睛造成伤害,出门总戴着一种特殊的面纱。此种景况,即徐渭(1521-1593)所谓的“长安街上尘如烟,葛布眼眼风难度”。而王世贞(1526-1590)的《戏为眼罩作一绝》,亦述及了“短短一尺绢,占断长安色;如何眼底人,对面不相识”的情形。万历末年,利玛窦在北京也见到这种特殊的景观。他写到:
北京很少有街道是用砖或石铺路的,也很难说一年之中哪个季节走起路来最令人讨厌。冬季的泥和夏季的灰尘同样使人厌烦和疲倦。由于这个地区很少下雨,地面上分离出一层灰尘,只要起一点微风,就会刮入室内,覆盖和弄脏几乎每样东西。为了克服这种讨厌的灰尘,他们就有了一种习惯,那或许是任何其他地方都不知道的。这里在多灰尘的季节,任何阶层的人想要外出时,不管是步行或乘交通工具,都要戴一条长纱,从帽子前面垂下来,从而遮蔽起面部。面纱的质料非常精细,可以看见外面,但不透灰尘。
透过利玛窦的这段描述,我们可以了解,外出戴面纱,乃是帝国都城的一大景观。据屠隆(1542-1605)自述他在北京的体验云:“燕市带面衣,骑黄马,风起飞尘满衢陌,归来下马,两鼻孔黑如烟突。”看来即使眼睛不会受到风沙侵入,但鼻孔满是沙尘却是难以避免,生活在北京,出门需要充足的准备,回来不仅要洗脸,还得清理鼻腔。
北京居民这种以纱覆面的习惯,一直到近代犹然。乾隆年问,汪启淑曾说:“正阳门前,多卖眼罩,轻纱为之,盖以蔽烈日、风沙。”民初,雷震亦云:“京师尘土蔽天,风大时,耳目皆为之闭塞,路上行人,往往以手巾覆面。”
为了减少街道的灰尘,清代官方没有“泼水卒”,专责泼洒街道,这也是北京令人记忆的一景。“泼水卒”在明代虽未见记载,但清代这一制度有可能是继承明代的。清初,周长发(1696~?)在《燕台新乐府·泼水谣》中云:
沿衢唤泼水,怒马华轩尘四起。老兵健卒声喧阗,汲泉贮桶排门前。瞥见密云愁不雨,白龙手幻飞溅溅。一车百钱办不易,即论苦水犹烦费。宝此惟供马足清,瓶盆涓滴休轻弃。饥者独担,劳者弗替。敢辞蕴隆日日劬,不则里正申申詈。
从诗当中可以看出,街上有兵丁专责洒水,但由于北京水贵,一车需要铜钱百文,故兵丁责成里正,要百姓将用过的水省下,届时用以洒街。由于定时泼洒,北京城内的御道,据说是洁净如拭。乾隆年问,蒋士铨(1725-1785)在《京师乐府词·泼水卒》中曾云:
城内天街净如拭,老兵泼水有常职。软尘不飞带余润,风伯扬之无气力。汛扫反道见礼经,负土抱瓮兼守更。司寤掌夜比都候,宵行夜游分以星。街心除扫如镜平,驱驰但许官车行。微风细雨真堪乐,坐对军持怕久睛。
这一首诗述说了泼水卒的职务与心酸,他们除了平常洒水之外,还得负责整理道路、扫除街心。也就因为他们的辛苦,街道中央的官道与御路,才得以平整而干净。一般而言,洒水多在黄昏,故净香居主人《都门竹枝词》云:“马蹄过处黑灰吹,鼻孔填平闭眼皮。堆子日斜争泼水,红尘也有暂停时。”
这个制度,直至清末犹在。民初,陈师曾(1376-1923)在《北京风俗图》中就画有泼水夫,并赋诗曰:“风伯扬尘起,素衣化为缁。勺水勿嫌少,功泽胜雨师。”不过,洒街的水可能不尽然是清水。19世纪之末,英人Henrv Norman曾记道,北京每当傍晚时分,会以城里沟渠的沟水(liquidsewage)洒街,这些沟水多含有泥巴,这样一来,洒街的效果大打折扣:等到泥干了,又是一个恶性循环。

侯斌生于1929年2月6日,1949年8月参加革命。1950年在西北青年干部学校加入中国新民主主义青年团,毕业后分配到商南城关区任团工委书记,195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53年至1955年任共青团商南县委员会副书记、组织部长、书记。1955年至19...
文·图/艾绳根艾绳根,1933年生于陕西省榆林市镇川堡。曾在镇川小学、中学和米脂县中学读书。1947年参加革命,1950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先后在陕甘宁晋绥边区绥德分区警备2旅、西北独立1师、军委坦克3师、坦克学校任文化教员、参谋、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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